四达耳

山歪|贺新郎


*半现背,另外一半是一堆离大谱的私设

*都是编的别上升

*失忆梗,另类破镜重圆,挺狗血(自认为)

*写得很混乱没啥文笔将就看吧

*原标题 爱不说谎



谷江山觉得最近整个729都很不对劲。尤其是对上他时,上至杰大宿宿姐下至路路拿菜的那张A4打印纸,面对他时脸上都换成统一地异常奇怪的欲言又止。当然,打印纸肯定没有表情也不能作出反应,是他某天进棚前路过这一景点时这张纸右上角的胶布正正好好在他瞥过去时脱离墙面。在那之前它都仿佛极力降低存在感一样,无论是谁经过或搬了多贵重的新设备都一动不动。


奇了怪了,怎么是对他有意见吗。谷江山径直走过,没再多分一丝感想给它。他这几天的心神都被全部调动给应对场子里其他人无恶意却无法忽视的奇怪反应了。


几个星期前他一如既往地打卡上班,意外见到了张新面孔。那人比他矮些,穿着深蓝色衬衫,圆框眼镜衬得他分外乖巧,谷江山觉得面生,那小孩对着自己也十分拘谨。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自己却又形容不上来。虽然大概率会被当成搭讪,或者被粉丝知道了又要说你看海王开始钓鱼了,但即使他们还并不熟络起来,还不是可以随便聊些东西的关系,他也是真的很想要,也像被什么东西催促着往前推的,想去问问那个总是乖巧地微微偏过一些头看他的新人,他们是不是在哪面见过面。


于是他就去了。挂上最寻常的笑,问他,你好,我叫谷江山,我们在哪见过面吧,总觉得你应该认识我。


那人也转过头看他,一双眸黑得发沉,安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说话。我叫歪歪。

歪歪啊,谷江山尾音上调,状似恍然大悟。好名字,幸会幸会。


对面的人不接话,只是像刚才沉默地看着他,像是要穿透这副皮囊,质问他的灵魂。谷江山莫名被盯得坐立难安,他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也不敢再接着搭话。直觉笃定地告诉他,那双眼睛下一秒就会流出泪来。真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感觉。



明明素未谋面,明明陌路相逢。


最后他落荒而逃。是各种意义上的落荒而逃。


像突然降临的黑色星期五一样,像径直从大气层某一处坠落的天外来客一样,突然地让人措手不及,谷江山的世界里就这样多了一个他直觉怪异却无法心生排斥的人。


他后来某一天状似无异地笑着问星潮,说自己记得场子最近没招新人啊,果然得退休了记忆力都差成这样了。却意料之外没得到往常一样怼回来的话,反而是对上了一双沉默的眼睛,屋内气氛近乎凝固成实体,他向来心思敏感,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他肯定是被蒙在鼓里。最后星潮幽幽叹了口气,你呀,把那个渣男行径收一收。


谷江山更一头雾水了。海王还可以接受毕竟一口一个宝贝的确实是他,但是渣男过分了吧,他仔细回忆了许多,印象里他没干过始乱终弃的事。



然后谷江山的生活轨迹就从此开始向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偏航。


他和这位新同事熟络起来是因为一部由他们俩主役的广播剧,原著很古早很狗血,有失忆梗。这没什么大不了,配音是他的工作,配音的内容无论怎么也要尽力去还原和完成,这是他的职业修养。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某一天恰巧赶上一段戏需要他俩同棚录,谷江山早到一会,于是自己梳理台词。未等多时歪歪推门进来,于是谷江山像这几天一般与他打招呼。只是来人愣在原地,像接收到了没办法处理的信息一样,过了几秒才很生硬疏离地回他一句你好。


那种自谷江山见到他第一眼就挥之不去的熟悉感突然就消失了。


太奇怪了。他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又抬头去看已经坐到他旁边的人。一丝都感觉不到了,那种令他不自觉依赖的熟悉。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夜之间悄然就改变,将他们两个撤回成平日里遇见只会礼貌性打一声招呼,除此之外绝无一点交流的人。


在做选择时会被排在最末顺位的陌生人。


其实这几天谷江山自认已经跟张福正--他已经在几天前的日常谈话中套出歪歪的本名,混熟了。他是自来熟的性格,在人堆里向来吃得开,跟每个人似乎都能聊得不错,也因此才被粉丝冠以海王之称。毕竟因为工作要朝夕相处,熟络起来在所难免。他们一起点外卖,吐槽离公司最近的那家奶茶做得总是很奇怪,然后一起发微博,配同样的文案——本宫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中用。


这几年配音行业发展的尤其快,配音演员也不再是默默无名的存在,有很多粉丝支持,发条社交动态也有大十几万人转发。然后就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不满,做数据顶评论,在私信里质问他为什么要和不熟的人炒cp,是嫌被吸的血还不够多吗,还是公司安排带新人。也有零星一小部分人问你俩又在对什么暗号,后面跟着欲盖弥彰的狗头emoji。谷江山看得一头雾水,并不能理解怎么突然间风气就变成了这样。他没打算忍气吞声,但同事劝他权当没看见,显然见怪不怪了。同事语重心长地跟他讲,互联网上的疯子多的是,你不能指望每个都能讲明白道理,并且,他停顿了下又补充道,你粉丝格外疯。


转折点是某次收工后聚餐恰巧坐在一起于是就多聊了很多句,身边这人问他还记不记得早年参加过一个叫声优魂的活动,还记不记得那时遇到过什么人。谷江山一脸问号,他显然不记得有这回事,也压根没听说过什么声优魂。得到这个答案后张福正肉眼可见地变得失落,像穿梭在拥挤人潮中突然失去印象,忘记自己的目的,连方向也一并忘记。然后第二天他就像失忆了一样,于是就有了前面那幕。



谷江山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有点像被浇了冷水的废铁,短暂地热闹了一下,然后就迅速降至一个普通的温度。他们俩就像普通的同事一样。又变成普通的同事。


太阳还要照常升起,广播剧也得要照常录,在成为会因为另一个人改变而改变和感到痛苦的人之前,他首先是个为生计而奔波的打工的。没人会看得出端倪,因为也许在虚伪但美好的社交关系里,人人都有一副精致的皮囊,谷江山也绝不是例外。录音棚里其乐融融,众人像往常一样说笑,就像最平常的一天。所有事都像按照写好的程序一丝不苟地进行着,半分差错都没有,半点波澜都没发生。



于是也没人知道这里有两颗碎掉后匆匆又潦草地,象征性地修补了一下的两颗心。



谷江山曾在某个与张福正对视的十分之一秒里思考过,他和这个人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比如。爱情什么的。现在显然不但至少曾经应该是。


答案是 是。



没错,曾经确实是。两个人遵守约定,一起到了繁华的大城市打拼,陪彼此坐冷板凳度过籍籍无名的时间,也陪彼此接受鲜花,喝彩和掌声,相互间萌生爱意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偷偷在特殊的日子里表白夹带私货,不同时间打卡同一个地方,光明正大看对方直播,时不时还会伪装成粉丝发些平时不好说出口的话,用尽所有力气和想法背对着整个世界爱他。


然而谁都没料到变数会这么多。比如配音演员骤然上升的关注度,比如因为谷江山和张福正的个人魅力而被吸引到的一群疯魔的人,比如因为构成的成分越来越复杂而逐渐乌烟瘴气的风气。谁又曾想到居然连配音演员的家里都会出现私生粉,收到言辞无礼的信和被邮寄离远xxx一点的淋上新鲜血液的字条,社交平台私信里满是破口大骂的话了呢。


再然后逐渐变得疲倦累怠似乎也不应该是奇怪的了。每天都像被蒙上眼睛推到钢索上的杂技演员,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说一句话都反复推敲百般思索,生怕那些所谓的最真诚的爱转头就变成狠狠扎进血肉里的尖锐的刺,也在每个无星无月辗转难眠的夜里反复被惶恐自责等负面情绪吞噬撕扯,闭上眼却是对方在看见自己时心满意足的可爱又明亮的笑。再睁眼就又是重重陷阱步步危机了。



直到某一个深秋,谷江山从迷迷蒙蒙的状态中醒来的第一刻右眼皮就止不住地在跳,之后的一整天都在心慌。直到跟场的工作人员发给他张照片。他这会网速并不是很好,所以只能盯着模糊的图片逐渐变清晰。全部加载完成时,谷江山觉得不再心慌。照片轻微有些糊,也许是因为拍下这张照片的人那时手抖得正厉害。左下角离镜头近一些的不难看出是张福正,右侧占据了更大画幅的是个带着黑帽子裹了一身黑,在电视剧里一看就是会动手脚的反派的人,正被现场保安拽着胳膊制服住。现场一片狼藉,从签售用的桌子上到紧邻着的地上铺满了红油漆。张福正的身上也不断往下滴着。


那一刻取而代之心悸不安,谷江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知道该怎么跳了。他甚至无法回想起自己当时是怎样颤抖着指尖回复的信息,语言又是慌乱到如何不符逻辑。


此去数日他都浑浑噩噩,努力去逃避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可他逃不掉躲不开,就像时间从不为谁停留,地球的转动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心中难捱的抑制不住的莫大的悲伤而绊住脚步。

于是谷江山被迫睁开眼睛,看见和认清即使他拼命去藏的爱也会从他顾及不暇的地方被窥探到这一事实。


他又该怎么办呢,他们的爱不被认可和接受,又该何去何从呢。这爱异于常人,所以就毫无容身之地,所以就不配被尊重和认同,不配一视同仁地被称之为爱了吗。


于是只好分开,不动声色地结束。他们都在被太多东西挟持着往自己并不希望的方向走,所谓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居然是舍弃对方。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谷江山思忖再三,编辑了很长一段微博,结果没等点下发送然后手机就被夺走。他皱着眉抬眼看是谁,却只听有人在喊


谷江山你醒醒!


工作了!



他突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大星刚刚把他摇醒。又做这种稀奇古怪的梦。他揉揉眼睛。


不知从何时开始,谷江山开始连续好几天都梦见同一个人。梦的内容也并不怎么美满,他醒来后都恍惚认为这也许就是现实,那些痛楚茫然失落,好像都真真切切地在他身上存在过。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过一个无法失而复得的恋人。他是不是真的被迫妥协于世俗和人心险恶。梦的情节太离谱,以至于谷江山醒来后都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居然去求亚捷帮忙联系认识的医生朋友安排清除与某个人相关的记忆的手术。


离谱,离大谱了,午休间隙谷江山向亚捷复述时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只是梦终归是梦。梦也只是梦。也许是受那部广播剧的影响吧,毕竟情节是真的很狗血,也是真的很虐心。他自嘲地笑了笑,聊作安慰。可惜谷江山没注意亚捷听到他那梦境时的大惊失色。



亚捷当然知道当时的全部细节,压根不用谷江山复述,他比谷江山知道的更详尽。他当然也看不懂当时的局面,也气愤于那些疯魔的人,俩人谈个恋爱招谁惹谁了,至于要发动一切力量来阻挠吗。但很冷血也很现实地讲,他毕竟不是当事人,没那个必要掺和太多。但他并非真的冷血,对于两位好友的痛苦与挣扎以及向他的求助,做不到冷眼旁观。对,两位。申请清除掉了关于某人记忆的人,并不是只有谷江山。那位医生朋友其实与亚捷不过是点头之交,仅是靠一些大舅子小姨子的裙带关系才结识,要求那位医生帮忙也实在要花好大的精力。亚捷也不是没有想过厚脸皮一些劝他们俩再熬一熬,但是见日渐消沉又总克制不住飘向张福正的眼神,又尤其彻底明白谷江山忘记自己了的张福正,他突然就开不了这个口了。



他们就像跌落进那个萧瑟冰冷的深秋,寒风呼啸,身体麻木地像受人操控的木偶般被推着向前走,心却困在原地,任凭时间洪流冲刷,从未走出来过。


于是亚捷只能安慰自己迷惑自己,都是造化,随缘吧,看命吧。



情况有了不错的新进展,谷江山和他这位新同事的关系有所改善。他在心里偷偷想,怎么这个人的情绪比天气预报还不准,说亲近就亲近,说疏远就疏远了。谷江山是很疑惑,但当对上张福正的眼睛时,他总是忘记去疑惑。心都漏跳一拍,脑海中只剩下内心自己都认为疯狂的念头。视线下移落在颜色浅淡的唇上,居然控制不住地想要凑上前去。


后来几天里这部原著以狗血而闻名的广播剧终于杀青了。结束录制的那天阴得很,云厚重地堆在天幕与地平线交接的地方。谷江山刚出公司大门就有一滴水恰巧落在他额头。他探出手臂摊开手掌接到了好几滴雨,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伞的功夫,雨就骤然变大,落在积水里溅起水花。有人一边看手机一边推开门走出来,没有注意看前方,然后就撞到他后背。是张福正。两人在雨幕里对上视线,倾盆而落的雨压根掩盖不住心跳声。



嘿,你俩想啥呢收工了还不回家。有人突然出声搅散快凝聚成实体的暧昧气氛。傻站着干嘛,走了走了。星潮从他俩背后钻出来,拦下辆出租车离开。



于是谷江山只能先将视线移到别处,问张福正有没有带伞。张福正被问得一愣,乖乖摇头说没带。

然后谷江山屈起手指,指节抵着鼻尖,有些磕嗑巴巴地接着问,那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张福正也别过头,红色慢慢没过耳尖。



后来确定关系就像水到渠成一样。某个夏日公司完成了个大项目,老板放血请客聚餐。路路环视一周发现只差张福正和谷江山,于是微信轰炸催他们快点。


大星在圆桌另一侧晃了晃手机说不用催了他俩堵在路上了,让我们先吃别等他俩。



亚捷莫名觉得不妙。



半个钟头后这两人终于姗姗来迟。走到包厢门口前都十指紧扣的手像被强力胶粘住一样,张福正稍微用了点力想挣开。。。压根没作用。

谷江山侧过头看他,用眼神询问原因。


你不害怕吗。

张福正脱口而出,脑子比嘴慢了一拍,才开始思考这么问是不是不妥当。哎,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明明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次当然不。

谷江山的回答也未经思索脱口而出。然后也才开始想,为什么要用这次这个词。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抛到脑后。反正此刻他们的手没松开,那就不重要了。


他们推门而入,包厢内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他们紧紧牵着的手上,表情神色精彩纷呈,但大体上还是统一的震惊。


谷江山笑了一下,特别像很久之前的一次线下活动——他不记得也并没意识到,听见张福正说他选谷江山一样羞涩,满足,又有些小得意一样,跟他的朋友、同事们讲,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张福正。



亚捷: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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